[365-61] 曹哥生病了

之前曾經跟大家介紹過家裡的新成員- 曹操。


曹操來到家裡，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都住在大水盆裡，直到一月中，我挑了個魚缸幫他搬家，才終於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在水中的『英姿』。也是這個時候，不知不覺，我也跟著黃老板叫他曹哥。


回想起來，好像是換完魚缸後沒多久，發現曹哥未免也太淘氣了吧！他常常會停在水底不動，隔了一陣子，居然還會肚子朝上的裝死，好幾次把我嚇得心跳都要暫停了，但只要一丟飼料他就會一個咕嚕翻過身來，大口大口地吞飼料。當時我想，要是他是一隻殺人鯨或海豚，肯定會成為海洋公園裡的動物明星吧。


在過去的一個月裡，曹哥慢慢地，越來越沒有活力，越來越常用奇怪的姿勢躺在魚缸底，或是用奇怪的姿勢游泳。我好幾次跟水族專家-我家熊弟通報，想要問問專家他，曹哥是不是得了什麼病？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善這些狀況。熊弟給了我的建議就是不要太緊張，再多觀察一下，免得自己嚇自己，做得過頭反而害了曹哥。


直到上個禮拜，曹哥的狀況真的很不對，我看到他的時候，他都躺在魚缸底，甚至丟了飼料也不太願意游上來。再度跟熊弟連線後，決定隔天就去買個新的更大的魚缸，給他一點大一點的空間，看看他會不會開始游動。


星期六那天中午買了魚缸，下午回家把它換進大缸裡，我才發現事態嚴重。換進大缸他也依然躺在底部一動也不動，而且，總覺得它看起來怪怪的，好像身體腫腫的。趕緊又跟正在水族店裡值班的熊弟連線，熊弟看了我傳過去的照片，發現它看起來像松果一樣，『隔空問診』後，診斷曹哥是細菌感染，而且已經出現立鱗和腹水的症狀。


我問熊弟說，那有辦法治嗎？
熊弟想了想，很謹慎地開口說，通常這種狀況，大概是很難救回來的，如果是他，他就會順其自然，多半魚兒是很快就會安心上路。如果我真的想要試試看，可以去買抗生素，但是不要抱太大期望，有時候魚還有可能會因為一下子受到抗生素的刺激就掛了，他希望我做好不管做了什麼，或是不做什麼，曹哥都有可能還是要走的心理準備。還有，他也希望我不要自責，養魚就是這樣，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會出現你無法掌控的問題，問題一發生代價可能就是「魚」命一條。


接下來我觀察了曹哥一晚，也想了一晚，決定還是去買個抗生素試試看。因為曹哥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，我心裡有個小小的希望，說不定這藥雖然治不了他，卻可以讓他好過一點呢？也是從這天開始，我和黃老板開始移師到魚缸前作氣功，練完氣功後我們就對著魚缸想像自己是氣功大師一般地幫曹哥『灌氣』，算是黔驢技窮的我們沒有辦法中的辦法。除了做氣功外，我們也開始對他念佛經。樂觀的想，說不定抗生素跟氣功可以讓奇蹟出現，曹哥很快就好了呢。悲觀的話，就想至少我們念了這些經，迴向給他，到時真的不行也希望他能一路好走。


於是這個禮拜就在這樣的routine中過去-- 早上起來先觀察曹哥的狀況，換一部分水後加藥。出門之後一直想，不曉得他現在怎麼了。晚上回家也是先觀察曹哥到底有沒有好轉，加水加藥。睡前我們一起對他做氣功，念佛經。大部份的時候，我都覺得這就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面了吧，可能走開一會兒，回來看到的就是真的翻白肚的曹哥。偶爾有一些時候，像是星期三晚上，覺得他「好像」好很多了，然後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。


在這樣的routine裡，我心中不時浮現這個念頭，其實，曹哥根本就是我們的老師來著的呀！又或是說，我覺得他根本是來『渡』我們的。把讀幾本佛教相關書籍列作去年的年度目標卻完全沒有做到的我，因為曹哥，現在居然心經朗朗上口。每天看著它在魚缸底，肉體上承受的折磨，就覺得他是來向我們示現「生老病死」是人生不可避免的苦，是在輪迴中不可避免的苦，我們被無名遮蔽，平常總看不見這些再顯而易見不過的道理。


也因為看見他這麼痛苦，我發願今年都不吃魚了。這幾天，只要看到魚肉，我都想起曹哥在水底一動也不動，只能喘著氣的模樣，想到這裡，平常覺得好吃的各種佳餚也都覺得吃不下去了。


其實很難想像，曹哥這樣一條任何一家水族店都可以買到的金魚，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對我的生活有如此大的影響。我感覺自己因為這次的經驗，在心中確立了『我是佛教徒』的認知，也被喚起了出離心; 也因為佛教的一些哲學或是概念，我想開始「起而行」，要在生活上作出一些改變。也是如此，我深深感謝曹哥用他自己肉身的痛苦來教導我們這麼多事情，也謝謝駱小姐，把曹哥交給我們，讓我們與他結緣。


這是我這整個禮拜，想要寫，卻怎麼都沒有辦法好好坐下來寫的一篇文。在這裡打著這些字的時候，曹哥依然在水缸裡無法動彈的喘著氣，今天晚上他甚至出現了癲癇的症狀。。。。（對，魚也會抽筋，我們親眼目睹了）。我沒有辦法play god，像某些朋友建議的，直接給他一個痛快，送他上路，我只能繼續幫他加油，做我能做的。繼續有時樂觀的想他可能會奇蹟似的好轉，繼續有時悲觀的想希望他一路好走。